后记二十八·学术大佬们的文艺汇演 (第2/2页)
就在喝到微醺时,一个学者走来,低声说道:“小谢学士,老会长那边有请。”
谢衍如蒙大赦,赶紧跟同桌的学者告辞。
老会长那桌,全是大佬,就连叶太后、小皇帝、大长公主也坐在那里。
他现身之后,所有人都颇感兴趣的打量着他。
谢衍连忙作揖问候。
“坐吧。”老会长说,他身边多了一张空凳子。
谢衍坐下。
老会长似乎喝了点酒,脸色有些红润:“太祖留下元素周期表,还留下分子、原子之说。最初人们深信不疑,这几十年来又有很多人质疑。你不是第一个写分子论文的,但你的论文最为离经叛道。”
谢衍说道:“晚辈想到什么便写什么。”
老会长说:“正常路径或许走不通了,离经叛道也算一条路子。我力排众议,给你安排了一个厅,你有两个小时的时间阐述论文,并且还需要解答学者们的质问。”
“多谢老会长照顾。”谢衍说道。
老会长笑道:“害怕不?到时候肯定有许多顶级学士刁难你。”
谢衍说道:“我的分子论,已经可以证实了。”
“嗯?”
老会长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:“如何证实?”
谢衍说道:“晚辈用半年时间,制造了一台天平。那篇阻尼论文,只是天平某个部件的原理。”
老会长摇头:“聂岐也造出了阻尼天平,虽然大有用处,但验证分子、原子还是不够。”
谢衍说道:“不一样。聂学士和其他学者,一直在增加天平的臂长。而晚辈的思路刚好相反,我造的那台天平,把臂长给缩短了。”
老会长半信半疑:“天平带来了吗?”
谢衍说道:“带来了。放在太学宿舍床底下,由四个随从轮流看守,我打算在做学术报告时拿出来。对了,这还有两篇论文,全都是关于新天平的。”
谢衍早有准备,居然从怀里把论文掏出来。
老会长让人移近一个立式烛台,借着十多只蜡烛的火光当即阅读。
他时而点头赞许,又时而面露疑惑。
慢慢看完一篇论文之后,老会长把两篇论文都收起来:“人老了,精力不足,我拿回家里慢慢看,顺便帮你给学刊投稿。你做学术报告那天,我也会到场聆听。”
谢衍拱手道:“多谢老会长。”
老会长又问:“你以前学的是文科?”
“是的。”谢衍说道。
老会长再问:“还没考上秀才?”
谢衍回答:“还没去考过。”
老会长说道:“那你来洛阳太学读书吧,直接读太学内舍。不要觉得自己有碧玉学士的身份,就看不起老师和同学,年轻人应当谦虚谨慎。如果你真的学问极好,半年时间就可以升到上舍读书,说不定一年之内就可直授进士。”
“是。”谢衍喜不自禁。
他担心自己不是做官的料,但真有机会又想试试,说不定咱还是一位做官奇才呢。
就在此时,汪大庆也被喊过来,同样离着饭桌安排了一张空凳子。
汪大庆先朝着众人行礼问候,又转向谢衍作揖。
谢衍起身说道:“善之兄,好久不见。”
汪大庆喜滋滋说:“多谢贤弟的提醒,新几何又推导出许多成果。”
老会长奇怪道:“你们认识?居然还平辈论交。”
谢衍说道:“晚辈去拜访过汪教授,请教他那篇几何论文。”
老会长愈发惊讶:“你赞同他那个什么新几何?”
汪大庆说:“谢学士不但赞同,还为晚辈提供了新思路,能够把那套新几何给补全。”
老会长莞尔一笑:“你们两个异类,看来还是同道中人。我怕你们被骂得太惨,从此变得意志消沉,才把你们喊过来说说话。现在看来,用不着我鼓励了,你们两个可起劲得很。滚吧!”
谢衍哈哈笑道:“那晚辈就滚了。”
汪大庆也拱手退下。
他们两个离开,老会长又派人去叫别的学者,估计今晚被他喊来谈话的不少。
下一位学者未至,大长公主突然开口:“他们两个能聊到一起,而且还互为补充,说明那篇奇怪的几何论文言之有物。”
老会长说:“很多人都照着论文推导过了,在数学上是成立的,但所有结论都荒唐得很。理智告诉我别信论文上的鬼话,但数学告诉我那些结论是对的。”
正说话间,又一位学者被请来聊天,大长公主立即闭嘴不再言语。
时间流逝,宴会结束。
谢衍喝得半醉,被人搀扶着回宿舍。
皇室成员也走了,但他们没有选择回城,而是前往东郊的皇家园林东溪园。
马车之内。
叶太后问道:“有没有看上哪个青年才俊?”
大长公主苦笑:“合适的才俊,早就结婚了。像我这样的,只能给人做续弦。这辈子就这样过吧,结婚一次就够了,没必要再自寻烦恼。”
叶太后开玩笑道:“那个谢衍就不错,生得风流俊俏,而且小小年纪就是碧玉学士。可惜啊,比你整整小了七岁。”
大长公主连连摇头:“青年才俊我还敢想想,少年才俊我可不敢碰,人家前程远大看不起公主的。”
“说不定这位不愿做官呢,”叶太后道,“我托人帮你探探口风,你总不能就这样孤独终老吧?”
大长公主说:“以后的事情,以后再说。”
大长公主在少女时的脾气很坏,她万千宠爱集于一身,渐渐变得刁蛮任性起来。
她当初偶然遇到驸马,被驸马迷得不行,就跑去找鼎泰帝指婚。
鼎泰帝疼爱女儿,找借口巡视太学,亲自考教驸马的学问,又派人打听驸马的品行。一切都非常满意,但又过于满意了,因为如此优秀的年轻人,大部分都是不愿娶公主的。
强行指婚,极有可能婚姻不幸福。
鼎泰帝托人询问驸马的志向,果然不出所料,他只能劝女儿放弃。
当时的大长公主少不更事,而且还有些恋爱脑。在不断的死缠烂打之下,疼爱女儿的鼎泰帝只能试试,说不定婚后可以改变那个年轻人呢。
然后就出问题了。
驸马从一个潇洒开朗的年轻人,变成一个整天阴着脸的丈夫。他不打老婆也不骂老婆,始终冷暴力对待,把大长公主也搞得心情抑郁。
大长公主刚开始也发脾气,但越发脾气,驸马的态度就越恶劣。
她又跑去宫里找鼎泰帝哭诉,鼎泰帝哪里管得了家务事?只能把驸马叫来言语开导,又给驸马在宗正寺和皇家学会安排职务,甚至还让驸马去做了一年县令。
大长公主的脾气渐渐没了,甚至从刁蛮任性变成讨好型人格。
依旧没啥用处,夫妻俩只在外人面前装出恩爱模样。
政变期间,大长公主其实也没干啥。
她隐约察觉丈夫在做什么,借着探望父亲病情的机会,把自己知道的都讲给鼎泰帝听。又在得知雍王试图政变之后,赶紧跑去皇宫通风报信,但刚出家门就被驸马发现,被软禁在雍王府中一个多月。
叶太后说:“你对我们母子有恩,不论如何也要给你找个好归宿。”
大长公主无奈一笑:“天底下的男人就那样,哪有什么好归宿可言?我眼光太高,我看得入眼的男人,是绝对不愿意娶公主的。”
“凡事都有例外,缘分这东西说不清楚,”叶太后说道,“老会长很看重那个年轻人,似乎他真有办法验证分子论。他做学术报告那天,你不妨也去看看,试探一下他的志向为何。”
“再说吧。”大长公主掀开车帘,面无表情的望着无边夜色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