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60章 这是自取其辱 (第1/2页)
回到家中后,徐渭寻到了胡宗宪,把先前辩驳的事儿说了。
“怕是积郁已久。”胡宗宪旁观者清,“伯爷此次从苏州府归来,看似云淡风轻,可不时却会沉思良久。偶尔我也听他说什么……这是个千年宿疾,不推翻它,治乱循环就会一直延续……还说什么……要把这个牢笼彻底击碎……”
“是了,今日听伯爷提及儒家的弊端。还有什么文理……”
蒋庆之自然不会平白无故冲着一个教书先生发火,刚开始是有感而发,后来却是带着目的性。
他在等!
那位老先生也算是京师名儒,却甘于去为一群孩子启蒙。且看样子弟子不少,其中想来也有出类拔萃的。他只需开个口,财富就滚滚而来。出去打个秋风,也足够他养老所用。
这等人心中有理想,只是走偏了道。
若是拉过来……
抱着多多,看着屋顶上的猫窝,蒋庆之满头黑线,“怎地把猫窝弄在了屋顶?”
黄烟儿在边上说:“伯爷在苏州府时,多多就爱在屋顶歇着。娘子担心它冷着了,便让人在屋顶给它弄个窝。”
“喵!”多多用肉爪子拍了拍蒋庆之。
“招蜂引蝶!”蒋庆之摸摸它的脑袋。
“夫君。”李恬从屋里出来,手中拿着一本册子,“这年礼也该准备了,今年可有增减?”
“吏部熊浃那里送一份。”
“那位老大人据闻刚直不阿,怕是不肯收。”李恬也听闻过熊浃的名声。
“不收?你只管送,弄不好熊浃会嫌弃礼轻了。”
李恬按下此事,“夫君在等谁呢?”
往日蒋庆之早已躲进书房或是禁地,不知摆弄些什么。今日回家后他却在院子里溜达,仿佛在等着谁。
“一位老先生。”
“很重要?”
“嗯!”
新安巷,王庭相一路问了过来,发现街坊们很是热情,便对钱正说道:“往日老夫也曾去过权贵家,那些街坊多敬畏,而此处的街坊却如同对邻居一般,可见长威伯此人并无什么权贵架子。”
钱正说道:“他也没生发几年。”
“你不懂。”王庭相说道:“越是那等没生发几年的越是得意。所谓暴发户便是这个意思。骤然富贵,这人就会不知所措,兴奋莫名,总是要寻机炫耀一番。”
到了伯府大门外,钱正去叩门。
门开,门子出来,“敢问是……”
钱正拱手,“还请通禀长威伯……”
“老夫王庭相。”王庭相过来,“有事求见长威伯。”
门子点头,“还请进来喝茶。”
二人进去,有人带着他们去侧边屋里喝茶。
蒋庆之闻讯笑道:“果然来了。”
他去了前院,王庭相师徒正在喝茶,见他进来便起身行礼。
“坐。”蒋庆之压压手。
“老夫来,是有些事儿想与长威伯探讨一番。”王庭相看着蒋庆之,目光炯炯,“这些年老夫也颇为困惑,为何我儒家子弟一出仕多贪腐,为地方豪强也颇为不堪。今日长威伯一番话点醒了老夫,这是从根子上就错了。”
正在琢磨下一盘大棋的蒋庆之不动声色的微微颔首,心中却暗自欢喜。
这个老头儿,不错!
正是他需要的人选!
“长威伯说我儒家面对王朝困局而无计可施,老夫也曾饱览史书,看着那些前辈……确实是无计可施。只能坐观王朝覆灭。那么,长威伯……或是说墨家可有法子?”
王庭相目光炯炯的看着蒋庆之,“长威伯说儒家说,墨家做,今日老夫便洗耳恭听。”
这是砸场子来了?
孙重楼挽起袖子,刚想上前,就觉得耳朵一痛,他回头,“师父……”
“老实点!”富城低喝。
“那老头儿气势汹汹呢!”孙重楼不满的道。
“你觉得他的气势能有伯爷凶?”富城问道。
孙重楼一怔。“不能!”
“那你急什么?”
孙重楼揉揉耳朵,见蒋庆之拿出药烟,便上前为他点烟,回头冲着窦珈蓝瞪眼。
窦珈蓝冷笑,给他一记眼镖。
蒋庆之吸了一口药烟,“我说过,儒家面对当下的困局无计可施,这话王先生可认同?”
夏言来了,见到王庭相一怔,“这不是王庭相吗?”
胡宗宪问:“夏公认识此人?”
“京师名儒,为人清高,不屑于和那些蝇营狗苟之辈厮混。记得当年老夫为首辅时,一次去赴宴,便有此人。席间众人皆对老夫阿谀奉承,唯有此人无动于衷。老夫这才记住了他。”
胡宗宪说道:“听闻是伯爷先上门砸场子,这位多半是想扳回颜面。”
王庭相点头,“是。”
蒋庆之继续说道:“儒家无计可施,但依旧在夸夸其谈,这话没错吧?”
但凡随便问一个儒生对当今的看法,多半是帝王昏聩,朝中奸佞横行。
而我儒家自然是没有错的,错的都是帝王和佞臣。
当然,还有一个罪魁祸首,那便是权阉。
王庭相点头,“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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