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百零二章 :理想 (第1/2页)
费邑得来全不费功夫。
当孙礼他们十人潜入门楼的时候,里面的徐州军正嬉闹地打着搏戏,一边倒歪着的酒缸,让整个空气都醉醺醺的。
孙礼他们很容易就确认了人群的主将是谁,没有带任何血腥就解决了战斗。
再然后,费邑的大门就在大雨中缓缓打开。
至此,泰山军进入徐州的大门彻底打开。
雨夜中,电光又一次照耀着了,此时已经被安排到雨棚下的费县人看清了。
那是一支耸然如山的铁军坚毅地向他们走来。
……
暴雨总是这样,来的快去的也快,可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下。
对于丁盛、董访两大帅来说,这场大雨的确不是时候,此前他们正对临淄城发动猛攻,但就因为这场大雨,他们不得不放弃了已经取得的战果,退回营地。
而到了营地后,泰山军也没有好过多少。
因为丁、董二部的大部分吏士都是来自干冷的北方,对于现在潮湿的状态非常不适应。
不过索性这大雨去的也快,就在今日天放晴的时候,丁、董二人决定给全军休整一下。
丁、董二人这么做,除了保证军队的士气,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他们要陪同一个重要的人物巡视临淄附近。
原来,在蛇丘行营的令书送到临淄大营的时候,还来一人,此人正是陶黯。
陶黯之前一直任邺城高级讲武学堂的山长,最近被张冲调到了行营参赞。
此前张冲在看了丁、董二人各自发来的军报后,虽然整体战事都是成功的,二人也算有配合,但实际上二人却还是你打你的,我打我的。
比如之前丁盛奔袭临济的时候,就没有和当时负责此片战区的董访打招呼,还是董访反应及时,才及时带着主力大军过济水,这才扩大了整体战果。
所以有鉴于此,张冲就让陶黯到临淄大营,专门来协调二人的工作。
其实说白了就是做个中间人,也不是直接领导这两大帅。
那丁盛、董访有意见么?
也许是有的吧,但至少是未曾在陶黯面前表露什么。
而且还有一点,就是陶黯本人的资历也算是够格的。
在如今大太的诸卿中,陶黯是比较独特的一个,因为他少数几个信奉到道家之人。
道家和道教,或者太平教根本不是一回事,而是一群信奉庄老隐逸思想的人。
比如尧舜时期,有个叫许由的高杰之士。当时尧打算退位给这个许由,就让人去山里找他,但当许由听到这消息后,干什么了呢?
他直接去颍水边去洗了耳朵,意思就是这种世俗的功名利禄脏了他的耳朵。
但更厉害的事出来了。
在许由洗耳朵的时候,旁边正好还有个高士,他叫巢父。当时巢父正好牵着牛在颖水边饮水。
然后他就问许由在这里洗耳朵的原由,一听是这个,直接就大骂许由。
说许由就是为了博得好名声而故意为之,不然真心要隐居的话,如何又能有名声传出去,又能让人如此轻易找到?
然后现在许由还在这里洗耳朵,他倒是将功名之声洗到了水里,但这清水却脏了,他的牛怎么喝。
可见,这巢父啊,是比许由还不利功名的人。
也正是这些人和后面的庄子,共同构建出了战国时期的道家思想。
但不要认为道家总是出世,在天下无道的时候,这些人也会出来教育门徒来改变这个天下。
比如曾授张良兵法的黄石公就是如此。
而陶黯也是这样的背景,他就是被一些道家隐士们给培养起来的,就是去寻得明主,平此乱世。
所以陶黯明明没什么大来历,却对天下大局有着深刻的看法,而且道德高洁,不与常人同。
其实泰山军,或者说大太到底是以何种思想来宰执规划天下的呢?目前来说用以前的诸子百家之流都不能准确涵盖。
因为现在大太的诸多门下重臣们,他们就来自几乎不同的流派。
如度满、蔡邕、诸葛珪等人就都是儒臣,只是他们各自的倾向又不同。而何夔呢,又偏向于纵横家的意思,然后如田丰、沮授、严庄、高升这些人,又都是赤裸的法家。
这些人都有各自的执政想法,但想法归想法,他们都知道无论是他们中的哪一家都不会成为日后大太的正统思想。
因为他们知道,他们的王上正走一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路,不论是思想还是政策,都是如此。
但无论是儒家、法家还是纵横家,他们都是讲究入世建功的,所以他们在朝堂上是能自洽的。
可你陶黯这个道家是啥意思呢?你不是讲究出世吗?怎么也来求富贵,求名禄了?
所以当张冲任命陶黯这个道家作为高级讲武学堂的首任山长的时候,很多人就反对。
他们反对的理由就是,道家的思想是和朝廷站在对立面的,毕竟你等自诩高杰之士,那不是荼毒人心,让人学着做吗?
要是有才华的都跑去信奉了道家,那天下谁人来治理?
所以这些人不仅反对陶黯作为讲武学堂的山长,还建议张冲取缔掉道家的思想,让天下无野贤。
他们也不担心这个会得罪朝中的一些老太平道徒,因为道家和他们几乎就是两种东西。
但张冲却坚持让陶黯做了第一任山长,而他给众臣的理由是什么呢?
他认为自秦以来,天下皆出利之一孔,无论是杀生以为功勋,还是读书求取声名,其实都是为了荣华富贵。
这个应该不应该呢?应该。
但张冲却不希望天下人都是这样,都是为了个利字。
他当众说了一个新词,就是“理想”。
大伙都不明白这个词是什么意思,因为从来没听过,也没见人用过。
但当张冲为他们解释了后,众人就明白为何王上要说这个词了。
在王上的诠释下,理想就是道理之想,是一种绝对的信念,是靠一种道理去为天下之义,为人心的。
大伙不明白信念是什么,也不明白道理是什么,但他们知道“义”。
不就是孟圣人说的义嘛,他们懂。
这些老兄弟们甚至还暗自窃喜,以为王上是真的义气,这是还和兄弟们讲义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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