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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四章 少年之殇

第二十四章 少年之殇 (第1/2页)

聂广义和聂教授之间的矛盾,早就已经是不可调和的。
  
  这么多年,在意大利,聂广义并非没有想过原谅聂教授,但他始终找不到理由。
  
  一个可以说服自己,又能够告慰妈妈在天之灵的理由。
  
  聂教授也会否认,说自己没有。
  
  然后……
  
  就没有然后了。
  
  这个世界上,有那么一些人,生来就是要让人嫉妒的。
  
  只要他们感兴趣,不管学什么,都像是轻而易举的。
  
  这些人,被称为天才。
  
  有些天才,是专注于某一个方面的。
  
  比如数学天才、语言天才、绘画天才……
  
  这其中还有很少一部分人,是全科天才。
  
  比如,达·芬奇。
  
  再比如,宋徽宗。
  
  不考虑政治败绩的话,千古艺帝,绝对算得上全科天才中的佼佼者之一。
  
  绘画上,人物、山水、花鸟都做到了前无古人。
  
  书法上,他的瘦金体,一直到今天都后无来者。
  
  他精通音律。
  
  他热衷考古。
  
  他单单凭借茶艺就可以入圣。
  
  诗词、蹴鞠、陶艺……
  
  古人爱玩的,他无一不精。
  
  用宋代著名画论家邓椿的话来说,宋徽宗是“天纵将圣,艺极于神”的存在。
  
 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天才建筑师聂广义,也是更接近全科天才的存在。
  
  在学校里,每一门功课都优秀就不说了。
  
  哪怕是暑假学木工,都比那些跟着邱爷爷做了十几年木匠的徒弟,要快上不知凡几。
  
  万安桥申遗,是和另外21座同在闽浙交界的木拱廊桥一起打包的。
  
  聂广义第一次去长桥村过暑假,就跟着邱爷爷到处去看木拱桥,看完了就回来做模型。
  
  那时候还没有申遗这个说法。
  
  更没有确定下来哪些桥要打包申遗。
  
  聂广义就凭借着个人兴趣,选了22座桥,说要做模型。
  
  他利用一个又一个的暑假,把一个又一个模型给建了出来。
  
  在着手做万安桥的模型之前,聂广义已经相继完成了另外的21个。
  
  万安桥离得最近,意义也和其他的桥梁不一样。
  
  其他的模型可以随便做,稚嫩一点、粗糙一点,不完美一点,怎么样都没有关系。
  
  唯独万安桥,聂广义要等自己的技术成熟了以后才开始。
  
  即便是天才,也还是需要时间去积累经验的。
  
  即便是缩小的模型,做不好也是会坍塌的,甚至更容易。
  
  从七岁到十七岁,聂广义每个暑假都在做编木拱桥模型。
  
  哪怕一开始需要邱爷爷和徒弟们的帮助。
  
  哪怕中间有些不完美需要重做。
  
  却是一次都没有半途而废过。
  
  对于聂广义来说,先前的21座模型,都是技术储备的过程。
  
  具有特殊意义的万安桥,才是他真正看重,并且不容有失的。
  
  他要做一个最好的模型,送给最好的爸爸。
  
  聂广义选择在高考结束之后,成绩出来之前的这段时间,静下心来,专门做万安桥的模型。
  
  算是对自己这么多年“暑假实践”的总结。
  
  更是第一次,认认真真地,亲手给聂教授做生日礼物。
  
  一直到这个时候,广义大少的人生,都还算是顺风顺水的。
  
  ……
  
  “广义。”
  
  眼看着聂广义和聂教授的谈话陷入僵局。
  
  宣适选择出声缓和。
  
  他从后面轻轻拍了拍聂广义的肩膀。
  
  和聂广义每次拍他的架势。
  
  一天天上,一个地下。
  
  聂广义转过头。
  
  他的眼睛有点红。
  
  许是愤怒。
  
  也可能是刚刚在桥底下哭红的血丝还没有消散。
  
  “你刚是不是没吃饱?你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?”
  
  宣适从来都不曾远过庖厨,却一点都不影响他温润如玉的气质。
  
  谦谦君子,暗藏极高的武力值。
  
  因为这一句话,聂广义外放的极寒气场,瞬间就收敛了很多。
  
  这么多年过去了,他和聂教授的问题,如果是吵一架就能解决的,那早就不知道解决到哪个国家去了。
  
  “有!”
  
  聂广义侧仰着头,傲娇地像一只天鹅。
  
  用这样的方式,避开宣适的视线。
  
  也真的是见了鬼了,他的泪腺开关,是不是有点锈坏掉了。
  
  为什么动不动就想出来找存在感。
  
  “有就好,你想吃什么,我给你做。”
  
  宣适只要一开口,从语气,到声音,都能让听的人莫名地感觉到安心。
  
  这或许就是世外高人的气场吧。
  
  “都给我做?”聂广义又变回了那个,除了美食,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吃货。
  
  “嗯。”
  
  “这可是你自己说的。”天才建筑师的眼睛都亮了:“我要吃《清明上河图》里面的美食。”
  
  “这个……”宣适耸肩无奈道:“难度好像有点高。”
  
  “是你自己说的,什么都给我做的。”聂广义带点幽怨地说:“做兄弟的,难道也开始和女人一样善变了吗?”
  
  聂广义说着话,就推着宣适往前走。
  
  宣适任由聂广义推着,转头给聂天勤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。
  
  聂教授对宣适摆了摆手,让他赶紧转头。
  
  “广义哥哥,今天是受了哪位姑娘的气?”
  
  知道聂广义心情不好,宣适没话找话有意要多和他聊一聊。
  
  “你还别说。”聂广义两手一拍:“还真就是那位姑娘。”
  
  “姑娘怎么了?”
  
  “好端端的和我说什么,梦见推着王希孟去看别人参加宣和画院的招考,你说气人不气人?”
  
  “应该没有比姑娘梦到《极光之意》更能让你生气的事情吧?”
  
  “那可不。”聂广义脱口而出,又觉得有哪里不对:“怎么着?人生中第二生气,难道就不是气吗?”
  
  “是是是,肯定是。”宣适顺着聂广义的话。
  
  把毛给顺好了,才接着说:“姑娘的梦境那么真实,要是我的话,我肯定想知道宣和画院的招考都考些什么题。”
  
  “你以为我没有好奇吗?你猜人姑娘说什么?”
  
  “说什么?”
  
  “没。梦。到。”
  
  “那姑娘梦到了什么?”
  
  “不是都和你说了吗?”聂广义用惯常的不耐烦语气回应。
  
  宣适想了想,疑惑道:“没有吧?”
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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