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引子

引子 (第1/2页)

御剑录
  
  引子
  
  (一)
  
  大雪、狂风。
  
  鹰鹫岭、鹰嘴峰。
  
  好大的雪,连天蔽日,鹰鹫岭方圆百里张手不见;好狂的风,烟雪呼号,鹰嘴峰上鬼哭狼啸。
  
  酷雪寒风,这样的鬼天气,寻常百姓自是闭户不出。就连鹰鹫岭上最具经验的猎户也会取一条腊肉,捧一壶烧酒,龟缩在自家的火炉旁,宁死也不肯出门。
  
  雪还在下,雪势不减。嚎啸的寒风却似一个剧烈喘息的巨人,冷不防憋了口气,猛的停了下来。
  
  风停,漫天飞舞的烟雪失去了肆虐的劲力,噶然而止,齐刷刷坠落。
  
  鹰鹫岭上显现一个黑影,虽然大雪依旧洋洋洒洒的飘落,可那个硕大的黑影却清晰可见,该是一头黑熊。
  
  严冬,鹰鹫岭上的黑熊早已躲入树洞休眠,除非它在入冬以前曾被人所伤,未能积蓄足够的脂肪越冬,才会出现在冰天雪地之中。
  
  却又不该,如此恶劣的天气,可以猎取的动物自是龟缩不出,黑熊又岂能胡乱闯入这片冰雪的天地,徒劳无功,枉费体力?
  
  该是一个人。
  
  确实是一个人,狂风肆虐的间隙,昏沉的地平线上映射出一缕阳光;“熊头”掀在了颈后,一个“国”字脸的男人露出了真容。
  
  这是一个魁梧的男人,虽是一整张熊皮做就的熊皮大氅,仍然无法遮盖他的彪悍之躯。
  
  他的年纪已经不小,看起来业已过了而立之年。
  
  这样一个魁梧彪悍的男人,年过三十,定已在江湖之中打拼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,加之他身上那件熊皮大氅,做工之精细,该是出自京城金一针之手,能请得金一针动手缝制一件熊皮大氅,那他名下的产业应该足以为傲了。
  
  像他这样的男人,此刻应该在家中陪伴娇妻爱子,尽享天伦,为何要来到如此荒凉的鹰鹫岭,更何况又是这样一个鬼天气?
  
  风起,依旧是狂风,短暂的停顿之后再又大作。“国”字脸男人已经来到鹰嘴峰下,一双虎目投射出炙热的激情,昂头仰视眼前这座高达百丈、陡峭难行的冰峰。
  
  烟雪再又呼啸,“熊头”遮掩住“国”字脸,“黑熊”开始向冰峰攀行。渐渐的,“黑熊”淡化成一个黑影,黑影又在烟雪中消无……
  
  鹰嘴峰上竟然无风,便连一丝微风也没有。雪还是有的,可却下得懒懒洋洋,似暖春正午时京城南城根下晒晌的老乞丐,懒散间透着舒畅与惬意。
  
  “熊头”已经掀在了颈后,“国”字脸上虽然没有懒散之情,但同样充斥着舒畅与惬意。
  
  浓云渐淡,雪虽未止,可孤零零的寒日却慢慢显现苍白的本色,或多或少投射出丝丝暖意。
  
  “国”字脸上渐渐布起红光,那其中或许包含着少许激动,可大半却是由羞涩而来。
  
  这是一件怪事,一个而立之年的彪悍男子冒着狂风暴雪跑来鹰鹫岭、攀上鹰嘴峰、对着懒懒洋洋飘洒的雪花激动、羞涩,又怎能不令人感到好奇?
  
  突地,“国”字脸上红光全无,转瞬间变得冰冷而又苍白。
  
  鹰嘴峰方圆百丈,其上甚为平整,只是尽被冰壳所覆,可“国”字脸上的寒气却比脚下的冰壳还要冷上三分。冰壳之上乃是白雪,白雪皑皑,却也远不及他脸上的苍白之色。
  
  刚刚登临峰顶,刚刚按捺住内心的激动与羞涩,刚刚向峰顶正中迈出脚步……他的脚确已迈出,但却并未落地,只是这般悬在半空。
  
  峰顶正中有一土丘,亦或是冰丘,方圆六七尺,高不过尺余。“国”字脸迈步所往正是土丘所在,可他却暮然止步、色变——因为他看到了一柄剑。
  
  这柄剑竖在土丘的边际,半截剑身插在冰雪之中,若非剩余半截剑身所散发出的寒光,以它乳白色的剑柄以及护裆,在雪花纷飞的此刻,“国”字脸还真就不易发觉它的存在。
  
  或许它本不存在,而是在“国”字脸抬脚的刹那间,借着雪花的掩护悄然出现在那里。
  
  “国”字脸男人的脸色愈加难看,原本冰冷、苍白的脸上隐隐透出一股晦暗之色。他的脸色之所以再变,不仅是因为竖在土丘边际的这柄剑,还因为一条剑痕,一条长六七尺,将土丘与他隔绝开来的剑痕。
  
  剑痕很细,如不仔细观察绝难发觉。“国”字脸却将这道剑痕看得清清楚楚,仿佛纤细的剑痕早已化作一道划分天下的鸿沟。
  
  有剑、有剑痕、自然有人,持剑之人。
  
  “国”字脸的目光沿着剑痕一点一点移至那柄乳白色的剑柄,再又自剑柄一点一点移至土丘。
  
  透过乱人双目的飞雪,他赫然发现一人。这人二十五六岁光景,身着锦袍,脑后系一条白色的丝带,腰间悬着一只白色的空剑鞘,脚踏一双白布靴,侧身、背手,一动不动的矗立在土丘之上。
  
  “咯吱”一声,“国”字脸的第一步终于落实。一步、一步、再一步……他终于来到那条剑痕前,定身凝视。
  
  年终岁尾,冰天雪地,又是身处山巅之上,锦袍男子身上只穿了件白色绣纹的锦袍,可脸上却是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,全然看不出半点寒意。
  
  突然,“国”字脸感觉到一股凌人之气扑面袭来,激得他浑身一凛。
  
  那股凌人之气似是来自竖立于冰雪之中的那柄剑,又似是来自傲然屹立土丘之上的锦袍男子,可究竟是来自利剑还是来自锦袍男子却又无从分辨。“国”字脸心头不由一抖,禁不住握紧了拳头。
  
  他的手原本便较常人粗大许多,此时握起拳头就似提起两只小笸箩。再看手背上紧绷的青筋,手指关节处厚实的老茧,可以看出,这双拳头着实经过千般锤炼,万般敲打,怕是早已修炼成铜浇铁铸的一副巨锤,足有开山裂石之能。
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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