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 第 9 章 (第2/2页)
裴子辰乃天道之子,他留下的灵血画阵,借的便是他的气运。
意识到这一点,江照雪心上大喜,赶紧取了裴子辰的灵血开始画阵。
她画阵时,青叶急忙询问:“女君,您听到了吗?您还好吗?”
“我没事,你拦住他。”江照雪冷静出声,“我马上开阵回来。”
“好,我去安排。”
青叶说着,外面传来阻拦声。
“君婿清晨造访,还请等候女君通报。”
“让开。”
“君婿,女君尚未梳洗,还请稍后。”
“让开。”
“君婿,女君昨夜不适,叮嘱今日不愿相见,还请君婿稍等片刻。”
“让开!”
江照雪听着里面远处传来的争执声,飞快画完传送阵法,双手快速翻转施法:“天道无常赌运于天上上大吉万里瞬息——”
说着,她手指一划:“去!”
一根写着“上上”的玉签飞出,阿南赶紧化作鸟身落到江照雪肩头,江照雪并指一抹,眼前瞬间黑了下去。
随后她就听见“砰”的一声撞门之声,伴随着青叶阻拦声和急促的脚步声往里:“君婿,您怎可如此无礼?!君婿别往里了,女君还未起身。君婿……”
江照雪听着声音,给阿南使了个眼色,阿南赶紧躲进被子。
它和江照雪本就是一体,沈玉清感知不到,只要不被看到就无妨。
江照雪在阿南躲避之时,手上以极快速度把外衣发簪一把拽下塞进被子,躺下瞬间,沈玉清已经来到床前,一把拉开床帐。
清晨光线顺着床帘缝隙落到床上,沈玉清入目就是女子衣衫不整,露出大半肩头躺在床上闭眼昏睡模样。
他惊得猛地甩开床帐,随即便觉失态。
这时候,江照雪声音在床帐中虚弱响了起来。
“阿渊?”
沈玉清动作微僵。
这是很多年前,江照雪与他将将认识时,最喜欢用的称呼。
两百年前,灵剑仙阁还不是中洲第一大宗,他也只是灵剑仙阁一个小弟子,虽然也算出众,但比起中洲万年大宗蓬莱岛女君,天系木灵根还活到了二十岁的命师江照雪来说,云泥之别。
那时他尚未及冠,还不曾有字,她第一次询问他的名字,念了一遍“沈泽渊”后,便自然开口:“这么复杂的名字,我还是叫你阿渊吧?”
这个称呼,他从未应过。
等后来他取了字,他们成了婚,她为表亲昵,不愿意和别人一样叫他的字,他便会在每次她叫他的名时沉默。
最后她屈服,终于和别人一样叫他的字,只是在偶尔神志不清时,才会叫他阿渊。
那种时候他不想与她计较,也就不作纠正。
只是这种时候很少,也就是每月火毒之期,她才会如此胡言乱语。
听到这声“阿渊”,沈玉清慢慢反应过来,顿觉自己行事不妥。
他在胡思乱想什么?
江照雪昨夜火毒在身,不可能出去,而且她去乌月林做什么?
就算去了乌月林,封印九幽境又不是什么坏事,有什么隐瞒的必要?
裴子辰身上那点香气,不过就是蓬莱岛人常用的香料,也不一定是江照雪,就算是,也没什么需要在意,何必这么着急回来?
他站在床帐前,听着江照雪在里面整理衣服的声音,人也逐渐清醒冷静过来。
觉得自己的猜测太过无稽,甚至……隐隐带着不让人察觉的恐惧。
只是这种恐惧他自己也未曾意识到,快速否认了自己猜想后,静静等在床帐前。
江照雪隔着床帐简单收拾好可能被发现的所有信息,才终于掀开床帐。
清晨光线落到她苍白面容上,显得越发虚弱,沈玉清注视着她,她疑惑抬眼沈玉清,气虚茫然道:“你怎么来了?”
这话说得沈玉清心口细密一刺,但也算不得什么,他快速忽略过去,只道:“昨夜乌月林中,九幽境结界被人打开了。”
听到这话,江照雪面露惊讶,随后急道:“现下什么情况?”
沈玉清端详着她的神色,见她似乎的确不知,也彻底放下心来,倒也没有遮掩,平静叙述道:“有人及时封印,稳住了情况,我已暂时加固,等一会儿再回去,彻底加固修补。”
江照雪听着,果然不出她所料,沈玉清是半路回来查她。
她故作不知,只疑惑看着沈玉清,等着他的下文。
而沈玉清也不说话,似乎也在等待她开口。
两人静默片刻,江照雪有些尴尬,终于主动试探着开口:“你……有什么事吗?需要我帮忙?”
这话让沈玉清气息明显一凝,片刻后,他终于道:“九幽境及时封补,附近凌霄花并未被破坏,我寻了一株回来,若你当真中了灵泯散,便吃了吧。”
说着,沈玉清从袖中取出一株凌霄花,放在床头桌上。
江照雪见状,靠在床头,轻笑一声:“劳你费心。”
“既然未曾酿成大错,昨夜你也受了一夜火毒之苦,应当已经知错。”沈玉清放好凌霄花,说着便同以往一般坐到床前,有些不自然朝她脉搏伸手,“把手给我,我为你压制毒素……”
话没说完,江照雪下意识一闪,竟就躲过了沈玉清即将拉住她的手。
这动作太快,等反过来时,两人俱是愣住。
沈玉清抬起眼眸,江照雪也发现自己躲得太快。
过去她对他的触碰从来都是求之不得,哪里有这么避之不及的时候?
她不由得有些尴尬,故作轻松转着手腕,低头轻声道:“不用了,昨夜太疼,我便临时找了个水灵根的弟子。”
沈玉清没有出声,只静静审视着她。
或许是因为妻子这个身份太过特殊,不容忍冒犯。
又或者这些年习惯了由他做这件事,骤然让人夺去,他有些不甚习惯。
这一刻,他感觉到一种陌生又熟悉的焦躁感,他突兀想起在裴子辰身上闻到她身上香味刹那,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冒犯了领土的野兽,急迫想做点什么,去消除这种不安。
可他知道这是失态,不当纵容,只能静默不发。
他沉默时间太久,江照雪被看得紧张,忐忑询问:“怎么了?”
“非天阶水灵根灵力太过驳杂,”沈玉清回过神来,克制着,淡声解释,“于你无益。”
这话让江照雪心里暗自吐舌。
什么驳杂,人家不仅是天阶,还是冰灵根。
最重要的是,温柔啊!!!
以前她一直以为传送灵力镇压火毒就是这么疼,现在才反应过来,那是因为沈玉清没耐心。
但水灵根弟子多,天阶灵根弟子却极为罕见,她若是明说,沈玉清用脚趾头都能猜到是裴子辰。
于是她只能笑笑,疲惫道:“驳杂一点没关系,有用就好,我慢慢打坐清理就是了。反正以前你的灵力,我也要单独再消化一番,无甚区别。”
这话让沈玉清一愣,下意识想开口说什么,随即就听江照雪道:“你毕竟是灵剑仙阁阁主,总有顾及不到我的时候。昨夜我想过了,我过去的确不懂事,以后我都听你的。日后若是你忙,也不必非得过来,若是怕灵力驳杂对我无益,找个天灵根水系弟子就好。一点灵力,这些弟子想必也不会不帮忙。”
沈玉清听着,慢慢沉静下来,端详着她。
江照雪眼中全是温和,认真道:“你放心,日后,我再也不会纠缠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