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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节 苏、鲁诉讼

第17节 苏、鲁诉讼 (第1/2页)

褚思鹏:“不错,在徐州被抓,在徐州脱身。”
  
  小马:“有意思,请细讲。”
  
  褚思鹏:“山东省有个姓梁的,叫梁漱溟,你可曾听说?”
  
  小马:“这个……,还真没听说过?”
  
  褚思鹏:“算是一个上层人物,一个有学识的,我们省原来的的韩主席对他非常看重。梁先生在韩主席的支持下办了个山东乡村建设学院。四年前邵涧幽就考进了这个建设学院。”
  
  小马:“建设学院我还知道,这么说,这个邵涧幽也算得上是一个才子了。”
  
  褚思鹏:“也可以这么说。”
  
  小马:“能考上这样的学校的,不是一般人哪,他的家庭可能也不一般吧?”
  
  褚思鹏听了,暗暗佩服:“果然是个有见识的。”当下答到:“不错,兄弟高见。”说过这句话,心中不由得后悔不迭:“怎么和他称兄道弟起来了,起初还防着的,这个事闹的。”
  
  当下忙的岔开:“他外姥爷家里有五六十顷地呢,他自己家也得有十来顷地。有了这样的家庭,还得说自己争气,也才能走出这一步。”
  
  “考上学后的第二年冬天,就出了一档子事。正是寒冷时候,放假在家。四区的联庄会长带着几十个人去清乡巢匪,那是县长刘化庭的意思。结果这个联庄会长带着几十口子人,挎着枪各村搜寻,名义上是剿匪,实则上那是到处要钱勒索。”
  
  “到了湾槐树村,在邵涧幽这儿就遇到问题了,邵涧幽不买账,看不惯,直接和会长就顶上了。然后就动手。邵涧幽也带着一帮子百姓,把联庄会这帮人给打了:兵对兵,将对将,老百姓对联庄会员,邵涧幽对联庄会长。这一翻打,所谓骂无好骂,打无好打,也不只打了,还夺了几枝枪,有长枪也有短枪……”
  
  小马:“哦,这事可就大了。”
  
  褚思鹏:“可不咋地?抢枪打人,这可是大事。四区区政府当时在周营,听到报告,立时又向县长刘化庭报告,说是清乡剿匪时,被土匪给打了,匪首是邵玉鸣,这个人刚从外地闹暴动回来。刘化庭听后,自然是大怒,联庄会都让给打了,那得多少匪人?匪首还是个从外地闹暴动回来的,那是共产党人啊!立时出动峄县县大队,直奔弯槐树村。”
  
  小马:“这个帽子可扣大了!”
  
  褚思鹏:“着啊!和共产党人联在一块,这绝对是杀头的罪名。邵玉鸣也不傻,闹腾出这样的事情,自然知道这里的厉害。早就安排相关百姓外出躲避。自己也自然也不在家中。”
  
  “峄县县大队人员没抓到人,没法交差。就讯问村人,村人可就说了话了:今儿个上午,自打村东边来了一股土匪,邵玉鸣带着人把这些个土匪给打跑了,邵玉鸣吗,他上韩庄镇去了,韩庄镇有火车站驻军,有了土匪,他不得去汇报吗?本来吗该当向县里去汇报的,县里那不是远吗,这韩庄多近,才七八里路。”
  
  小马呵呵乐出声来:“联庄会倒成了匪了,这是个会说话的。邵涧幽又哪敢去韩庄,那不是自投罗网?”
  
  褚思鹏:“还真的去了。”
  
  小马:“真去了?”
  
  褚思鹏:“这里的事情你就不知道了,邵涧幽的岳父就是韩庄人,姓韩。邵涧幽就躲到那儿了,不过没躲在他岳父家,要躲在他岳父家,当时就有麻烦了,把他岳父一家也得牵扯在里头。”
  
  “刘化庭让他的县大队赶往韩庄,还真的去邵涧幽他岳父家去搜了,没搜着。邵涧幽也不敢再在韩庄停留,就奔了徐州了。”
  
  “邵涧幽有他的想法,徐州那是江苏地盘,在徐州一转车然后奔山东菏泽,他的那个老师梁漱溟就在那儿,他想奔他老师去。不过,这一个盘算却错了。”
  
  小马:“是了,徐州这个地方,津浦铁路和陇海铁路在这儿交汇,想跑路的人自然会先想到这儿。他能想到,作为一县之长的刘化庭自然也会想到,只要铁了心要抓他,一定会派人在那儿蹲守。”
  
  褚思鹏叹了口气:“谁说不是呢,这刘化庭是铁了心要抓这个邵涧幽,果真在车站附近派人蹲守,只是邵涧幽还蒙在鼓里。”
  
  小马:“那么说,就被刘化庭的人直接给抓了!”
  
  褚思鹏:“不……,刘化庭没那个胆量,在徐州地面抓人?虽说离的近,可这是跨省!再借他两胆!人家是什么人,是县长,这里的规矩他懂啊。他知道该借谁的手。”
  
  小马:“那就是徐州方面出手了!”
  
  褚思鹏:“不错,刘化庭的一见邵涧幽到了徐州,而且在旅社里落了脚,立时就报告徐州公安局,只要扣上暴动分子的帽子,嘿嘿……,这种事……”
  
  “只是可惜,刘化庭算错了一笔账!”
  
  小马:“哦?又怎么了?”
  
  褚思鹏:“他只知道借徐州人的手抓人,可就没想到从徐州人手中如何取人。”
  
  小马:“这又如何讲啊?”
  
  褚思鹏:“我刚才不是说了吗?别看咱们是邻居,这么近,可这是两省!”
  
  小马:“两省?两省又有何说道?”
  
  褚思鹏:“这就要感谢咱们的国民政府了。国民政府文件规定,但凡跨省提解犯人,必须有省级批捕公文。”
  
  小马:“省级公文?那得济南出!”
  
  褚思鹏:“不错,不错,就是济南。”
  
  小马:“从峄县到济南,再从济南到峄县,可就耽搁了时间了。”
  
  褚思鹏:“也是邵涧幽命不该绝,偏就是这个文件,算是救了他一命。邵涧幽被抓后就进了你们铜山县的犯人看守所,脚镣手铐,两道刑具,一样不少,政治犯嘛。被抓的时候是在旅社,偏巧旅社里就有他们邵家的人在那住着,就知道了这件事。”
  
  小马:“这就对了,只有有人知道,才能从中翰旋。”
  
  褚思鹏:“着啊。就是这样。住在旅社里的就是邵涧幽的本家弟兄,房份还特别近。这个本家弟兄就托了一个本家,这个本家还是这个本家弟兄不久前算认的一家子,叫邵云湘。这个邵云湘,家本是丰县的,在你们铜山县政府内做录士。”
  
  “偏巧邵录士又认识你们铜山县的一个法官,那可是包拯的后人。邵涧幽就落在了这个包法官手里了……”
  
  “你说什么?包拯的后人?!”小马忍不住插话。
  
  褚思鹏:“是啊,那个包法官可自己说是包拯的后人,邵录士与这个包法官不只认识,而且关系还相当的不错。邵云湘虽说是个录士,没什么权势,不过,这个人还有另一层身份,你们铜山县的县长,原来是不是叫王公兴?”
  
  小马:“对啊。”
  
  褚思鹏:“邵录士就是王公兴的蒙师。”
  
  小马:“是了,不看僧面看佛面,有着这层关系,别人便小看他不得。要结交县长的人,说不定还得从他的这个蒙师身上打主意呢。”
  
  褚思鹏:“包法官自然不需刻意结交这个县长,他们两个能处的不错,还得说是人家本身的学识,本身的品位。”
  
  小马:“有理。”
  
  褚思鹏:“邵涧幽就落在了这个包法官的手里。这一天提审,这个包法官就问了——
  
  你姓什么?
  
  答:姓邵。
  
  又问:叫什么名字?
  
  答:邵玉鸣。
  
  问:哪个地方人?
  
  答:山东峄县。
  
  问:你来徐州干什么?
  
  答:经过此地。
  
  问:你到什么地方去?
  
  答:去菏泽。
  
  问:去菏泽干什么?
  
  答:找我老师。
  
  问:你老师是谁?
  
  答:梁漱溟。
  
  问:什么?梁漱溟是你老师?
  
  话问到这个时候,这外包法官也有些鄂然了。
  
  邵涧幽答:是啊,梁漱溟是我的院长。
  
  问:你说是梁漱溟的学生,你又有什么证据?
  
  答:有证章。
  
  问:有证章?拿来看看。
  
  邵涧幽解开外套,露出里面的棉袄,左边的胸脯上就戴着一枚证章,摘下来,有人送了上去。
  
  包法官一看,嗬,证章还是铜的呢,上面写着:山东省乡村建设学院。点了点头,说道:果然不假,不过,你还有其它什么证据吗?
  
  邵涧幽就说了:有啊,我有个手提箱,被你们给收起来了,里面有书,有讲议。
  
  包法官说:来人,呈上来。
  
  当时就有法警把手提箱给提过来,放在了公案桌上,当堂打开。包法官看过之后,说道: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证据,你果然是梁漱溟的学生。只是我就不明白了,为什么你们山东来的人说你是共产党,而且还闹暴动呢?
  
  邵涧幽可就说了:实在是冤枉。我哪里是共产党了?我们当地闹宗派,相互斗来斗去的,我是被人冤枉的,请您明察。
  
  包法官就说了:嗨,你们峄县的事,我们徐州又哪里知道那么多?这样吧,我也不难为你,你只要能找到三个殷实的店保,取保典押,听传不误,我就放你出去。
  
  说过之后,包法官当堂令法警去了脚镣手铐,书记员作了记录。宣布退堂。”
  
  小马赞道:“这一段书听的痛快,就像看到了过堂一样。邵涧幽要想找到三个保人还是不难的。这样子他就出来了。”
  
  褚思鹏道:“就是这样,找了保人,自然出来了。自从被捕入狱到外保典押,这一晃就是二十多天过去了。出来之后,邵涧幽借口要感谢保人,回家拿钱,抽身走了。也亏了这一走啊,否则,只要耽搁的一天,嘿嘿……”
  
  小马听到紧张处不由得问:“否则怎么样?”
  
  褚思鹏慢慢的道:“我们这些说书人常用的一句话,那叫无巧不成书,这句话偏就在这个时候应验了。第二天,徐州警察就把邵涧幽住的旅社给包围了,抓人哪。”
  
  小马吁了口气道:“好险!”
  
  褚思鹏道:“确实险的紧,就在那一天,刘化庭派到济南办理批捕文书的人赶回来了。有了批捕文书,徐州方面自然是按章办事。只是想不到的是这邵涧幽提前一天出了牢笼,有道是鱼入东海,鸟飞长空,再想抓人可就难啦。你看,这个人如何?”
  
  小马沉默良久道:“这是一个很好的说书题目,只是要说好汉,总觉着还缺点什么?”
  
  褚思鹏哦了一声。
  
  小马道:“你看,褚家的地不少,钱物自然也不少,联庄会的人可都是些混账王八蛋,他们溜乡串村,为的是什么?就是弄些好处,捞些儿实惠。向谁捞?寻常人家饭都吃不饱的,要捞实惠,向这些殷实富户下手那是必然的。”
  
  褚思鹏点头道:“有道理。”
  
  小马道:“偏是这个褚思鹏想不开,太年轻了,所谓破财消灾,他不愿意破这个财,自然就有灾了。他为了他自己,一时意气,却弄得个有家难回。不值啊。我看哪,在谋略上他还有所欠缺。若是论起好汉来,单凭这个,只怕还说不上。”
  
  褚思鹏叹了口气:“你这些话,也不是没道理。”
  
  小马道:“我有些想不明白的是,他哪来的底气向着这些联庄会成员下手?只凭着他考上了山东省乡村建设学院?你们峄县光是百来顷地的人就不下百十家,十来顷地的人就更不要说了,这些儿人都不曾向着联庄会下手,怎么就轮着他邵涧幽了?想不明白!想不明白!”
  
  褚思鹏沉静下来,慢慢想了想,突然间想起一件事来,这才恍然大悟:“对了,问题出在这儿。”
  
  小马道:“哦,我说吧,这里还应当有事,快说,快说。”
  
  褚思鹏道:“邵涧幽的爹算是死在了韩复榘手里。据说是被冤而死的。”
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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